我收拾好行囊,坐在登机口。
芝加哥--成都--北京--成都--北京--大连--成都--香港--台北--宜兰。
细数下来,从六月开始,每个周末都停留在不同的城市。
不同的红灯酒绿,不曾看过的光景,徘徊反复的心境。
我背着包,穿梭在人山人海的街道。
母亲颇有微词,父亲却拍肩鼓励:
多去走走吧,去看看,去找到你的答案。
可谁又放心地下,让游子就这么漂向陌生的城市。
更不用说将见习通知摆在他们面前时,那耳边轻轻的叹息。
……
白纸黑字写着抑郁症,意料之中,万幸也只是轻度。
在四月迷失了自己,看不清前路,不知下步踏向何方。
于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暑假,与熟悉的教授彻夜长谈,将简历寄向海外。
侥幸所有的回馈都是积极的,甚至还要回信致歉不能前往。
去吧,去吧。
父母不再能有理由阻挡,取而代之的,是第二天早静悄悄躺在房门口整理好的行李箱。
石块从山顶踢下,便是一去不复返。
……
于是现在过上了自己所向往的生活,忙碌到,连再坐下来好好思考的时间都不再有的日子。
与更多的人打着交道,做着更多以前不曾触碰的事情。
更为重要的是,迷惘的思绪逐渐消却,我开始清楚,开始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。
于是咬着牙从零开始,去和其他人拼他们可能已经浸淫几年光景的领域。
“你学的很快,”学姐看着报告,有点不相信地翻看着。“大三生?”
于是最为自豪的,便是别人恭恭敬敬问阁下曾在哪个机构做事时,很轻地说一声,“我下学期大三。”
在台科大修着学分,在台大医院做着临床,在台北医大搞科研,在永龄基金会做项目报告。
一周得在四个地方来回奔波,还得“抽时间”去台北各个地方看看,逛着夜市,拜访蒋公,健身,下周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去台南再看看。
而在一周之前,我还是个未曾来过台湾,连住处都得提着行李箱,看着谷歌慢慢在街道寻找的毛孩子。
回想起来还是会笑笑,当初怎么那么大胆,敢一个人就这样四处闯。
……
或许已经习惯了。
只不过偶尔深夜会掉那么几滴眼泪,感叹亲友们能看到最为光鲜艳丽的那一面,却又有谁知道这背后一开始得过得多么狼狈,得闯的多么头破血流。
依稀记得高一要结束的时候决定了出国,有个偶尔在一起打游戏的狐朋狗友突然在闲聊时冒出一句,“其实我好羡慕你,羡慕你有个很好的未来。”
我很愕然于他的直白,然后是内疚于对他造成这样想法的不安,之后是羞愧,接着是反思,最后是无法抑制的不服和愤怒。
这样的人不止一个。
那么让我再努力点吧,让我再靠我自己的能力再往前走点吧,直到那天,直到那天大家所说的不再是“羡慕”于我的处境,而是“认同”于我的价值。
我极其贪婪,又极其渴望。
……
最后,真的变成了巡礼之年。
多崎作寻找着被朋友背叛的原因,我寻找着值得我相信的道路。
上一次写着那篇已经被我删掉的文章时,我甚至无法组织好自己的语言。
如今我坐在桌前,听着《A lovely night》,赶着Sarcopenia的报告,也能慢慢地,讲述着自己的思绪。
今后会去怎样的城市,过上怎样的生活,一切都充满了可能信,像是天上忽明忽暗的云。
这将会是场漫长的巡礼,我知道。
好在我还有,像随风而动的云一样去选择可能性的勇气。
写于3:37AM,台北公馆,一个本不该熬夜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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