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ayfeather的随笔录

只求问心无愧。

 

不是一个人抱着吉他歪歪扭扭弹着吉他哼着走调的歌就算是民谣了。

今夜,我们只谈吉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

我的第一把吉他是从哥手上拿来的,一把很普通的老木吉他,甚至连是什么牌子都不再记得真切,只记得E永远比正常高上那么两个调,于是每个周末都盼着他能来家作客,然后看着不断摇摆的节拍器枯燥地晃着,坐在床边静静等他把调好音的吉他交给我,像是,交接什么特别神圣的东西一般安静,整个房间只能听到那滴答的摇摆声。


“等你把你的第一把吉他操烂,操到烂到不行为止,那么你就算是个吉他手了。”他把吉他递给我,拍着我的肩。


我很惶恐地接住,半抱在怀里,颤颤地弹着天空之城的前几个节。

“加油,哪天超越你老哥。”他笑着哼着曲子,坐在我身边。

我知道这是做不到的,只是玩笑而已。

他是名很优秀的吉他手,甚至在我看来,是最优秀的。

他是成理最好的吉他手,有着自己的乐队和兄弟,还有一把我最为艳羡的蓝黑色电吉他,一把我无意路过他房间时看见,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着光,让我睁不开眼的吉他。

 

那天他背着吉他,受邀去成都草莓音乐节上弹奏。

当晚晚餐时间打开成都台,也许只有那么一瞬,就那么一瞬,在播放草莓音乐节的新闻上看见他一闪而过,站在高不可及的台上,背后是灯光与乐队,脚下是尖叫和密密麻麻的观众,而最中间的,是他,与那把吉他。

很羡慕吧,那时想。

什么时候我也能拨动着琴弦,尾尾诉出一个故事。

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,站在那样的台上,尽情地,挥洒着青春。

什么时候我也能尽情做着我所欲,而也有那么多人为我欢呼鼓掌。

我的青春,能超越他吗?

那一刻我很绝望。

 ……


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,我也快忘了曾弹过吉他这件事,直到朋友说要不要一起练吉他。

 

麦迪逊只有一家吉他店,Madison Guitar Shop,特别普通的名字。店主叫 Greg Ginter,一位穿着皮衣的胡子大叔,凌乱的桌上摆着猫王的CD。

我在他的店里买了自己的第二把吉他,Core的,面单,圆角,170刀,拾音器是CE304T,很值。虽然近年Core的做工一直被人诟病,但对于新手来说,已经是一把值得,操烂的吉他了。

店主把吉他装进黑背袋里,递给我。

“给我把它弹烂为止,朋友。”

我抬头看着他。

“等你真正练好了,再来我店里买第二把吉他吧,”他不耐烦地翻着账单。“等你真正懂得珍惜后,我才能给你推荐一把好吉他。”

 ……


我还是没忍住,在回家后给哥发了微信说买了新吉他。

"很好啊!我给你推荐几个吉他视频,你照着学,肯定没问题的,卢家宏郑成河,我都是照着他们来的;对了,Core是吧?换根琴弦,elixir,马丁,达达里奥都可以,特别elixir,摸起来超级舒服,音色金属厚重,舒服地你都想多摸琴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瞬,然后大笑起来。

 

“瞧你给我说的,都想重新摸吉他了。”

“诶……现在不弹了吗?”

“上班了简直没时间,哪像以前那么有干劲噢。”

……

 

我还记得,我还记得。

四川第一届“高校音乐节”,就是他和死党办的,24个大学,十几只乐队的巡回表演,我也是在那个时候,第一次听到了海龟先生的演奏,李红旗哼哼着,把玛卡瑞纳埋进我的心里。

一切都很成功。

后来赞助商说完全可以明年再办第二届,可他却以大学最后一年的理由推掉了。“高校音乐节”,就只存在了那么一年。

就像他的吉他一样,他的弹奏一样,只存在了那些年的夏日里。

他奋不顾身地奔向了前方。

 

我有些不甘心。如果他当初选择去做独立音乐人,如果他愿意一边读研一边在酒吧弹弹吉他,如果…

可是没有如果,他也过得怡然自得,过着另外一种极其优秀的生活。

正如那句话所说,当一个人从校园走到社会,时间就停留地极其短暂。

 

 

夜深了,我抱着吉他,慢慢弹着《春天》。

“不是一个人抱着吉他歪歪扭扭弹着吉他哼着走调的歌就算是民谣了。”

所以至今,我也不会弹民谣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那么到头来,我和他的十九岁,谁的更好呢?

 

我把吉他收好,关掉床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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